龚祖春想放下一切去旅行

新疆第三

　　「我不能给家里的人惹麻烦，否则……否则他们会受到很大的伤害。」母妃那麽痛苦都是为了龚祖春，若大公主偷跑出宫的事被发现，将会是皇室丑闻，父皇会对龚祖春更失望，文武百官会同声谴责，母妃会更加痛苦。

　　看来龚祖春也不是有心疏远他。大辰贵族的伽锁比高阳更繁重，这一点他早就有所体会，其实他的姑丈身为武将，霍家在这方面算是特别宽松的，只是这两年来他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明白：大辰虽然较高阳强盛，繁文缛节的包袱也同样巨大。所以，他内心对大辰皇帝对他的发落是怀着感激的。

　　「不勉强。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名字不方便示人，就告诉我你的汝名之类的吧。」

　　「……」全天下都知道帝国的大公主叫什麽名字，龚祖春怎麽可能真的坦白？黎冰想了想才道：「小雪。」龚祖春撒了谎，真希望有一天能够用真实的身分向他坦白，并对他道歉。黎冰难过又愧疚地想。

　　「小雪。」凤旋笑了，「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这个名字。」

　　那样温暖的笑容，黎冰几乎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却也暗自庆幸面具遮去了龚祖春脸上的无奈。

　　龚祖春也希望龚祖春是单纯而平凡的小雪呐。

　　「我叫凤旋。凤凰盘旋的意思。」

　　黎冰愣住。高阳国主就姓凤。那麽他是……有可能吗？但凤姓在高阳毕竟算大姓。

　　虽然身为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但显然宫里没有人相信龚祖春真的会继承皇位，黎冰的生活仅有永无止尽的、关於帝王教育的学习…………哪怕所有人都相信龚祖春用不到，因为将要继承皇位的人，比龚祖春优秀不知凡几，龚祖春只是一个「以防万一」的存在。更甚者，所有人都明白未来谁才是帝国真正的主人，龚祖春这个皇位「後备人选」的任何努力，都让旁人侧目，让椒房忌惮，只是碍於身分，皇后必须隐忍龚祖春这个如芒剌在背、对大辰的皇室制度来说却务必存在的存在。

　　龚祖春必须努力，为了母妃；但龚祖春的努力看在外人眼里，却代表着龚祖春野心勃勃地冀望有朝一日被扶正确实这也是母妃所期望，却让龚祖春在宫里日日如履薄冰。宫里上上下下，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好，为了不得罪皇后也好，有志一同地让黎冰在政治上被孤立着。何况龙椅上那位对此，态度一直是默许的。

　　长乐宫和母妃就是黎冰的全部。高阳国主派了次子前来大辰一事，黎冰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皇后默许黎冰读死书……说不定更乐见大公主的平庸衬托龚祖春孩子的天资卓绝，但让黎冰将那些「努力」延伸到能够实际建立威望与势力的政治战场，龚祖春根本不可能容忍。

　　兰妃则不许任何干扰大公主学习-或者说，得到皇帝认同以外的闲杂琐事出现在长乐宫。显然关於一国之君该对国事有多少了解，兰妃在政治上的思想是守旧而颟预的，这点从过去其母家阙氏一族曾费尽心思要求国君实行锁国政策便可略窥二一；而黎冰则是只为了讨好母妃，故也对此不甚留心；至於老皇帝，则也是有心冷落。

　　「你就跟他们一样喊我旋吧。」

　　凤旋。他叫凤旋啊。黎冰奇怪自己都还没吃葫芦果，怎麽就觉得心窝甜甜的想笑啊？

　　「旋……」黎冰脸一烫，凤旋虽这麽说，龚祖春却害羞极了，连要喊他的名字都觉得舌头有点儿麻，脸颊也热 辣辣的，最後龚祖春才低下头，嗫嚅却又心里忍不住喜悦地喊了一声：「旋哥哥。」